C O R N E R

2005/8/16(seattle time)

我一個人站在雨林中心

幾分鐘前
一隻野兔跟三隻鹿，悠哉的從我跟前走過
這裡的樹隨便就可以長到兩百英呎這麼高
倒下來，像一面巨大的牆，細滑鮮綠的青苔攀爬其上
溪流裡的河水清可見石，連一粒沙都容不下的潔淨

這是我眼裡的風景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衝動
想在太平洋的這一端
抱著千年神木錯綜複雜的根大哭一場

我把腳步放得很慢很輕
細碎的石子在腳邊發出的聲響，好像能震動整座森林
我不想這樣
我想要更安靜一點，更安靜，更安靜
沒有存在感的那種安靜

卻畢竟融不進
我是畫布上染到的污漬，調錯的顏色

最近感到十分苦惱
文字離我越來越遠，抓不住它們
難以駕馭，難以傳達

而我已經忘記最初要說甚麼了
忘記最開始的旅行目的

不確定看到的風景是否和你相同

想念很多時刻
卻無法標示出確切的人事時地物
如海邊大霧，將天地都模糊成難以辨識的灰暗
灰暗是透明的
而記憶的殘骸是漂流木

曾經走在不同的霧裡
隆冬的關渡平原，尼泊爾的奇旺，也在蘭嶼的天池

朦朧間，我認不出遙遠海洋對岸島嶼的輪廓

我能在眾多浮木間撿拾起甚麼？
撿拾起破碎的你，拼湊出印象中的樣子
而自己只剩下了千篇一律的笑容

我們此刻都在陌生的國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