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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Eddy
今夜下起第一場雪。
因為全球暖化的影響,聽說今年世界各地都是異常的暖冬。來歐洲以後,只在如夢境般的Fussen看見厚厚的積雪,卻仍無緣感受雪花紛飛的景色。
晚上和朋友們吃完飯,一個人慢慢走回宿舍的路途上,低頭小心注意著路邊偽裝成普通積水,但可能會害人滑個狗吃屎的結冰,才一抬頭,看見了細細的白色物體輕輕飄落,楞了一下,還沒意識到那是什麼,剛從圖書館走出來的白種男子也停下了腳步,抬頭望向天空,好有默契地,我們兩個都伸長了手,試圖想接起透過昏黃路燈緩緩掉落的,嗯,是雪花。相視一笑,「是第一場雪吧」,我的笑容裡這麼說,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往反方向離開。比雪更悄然。
細細的雪花墜落於掌心,瞬間就融了,連形成小水滴的份量都不足。我刻意放慢了腳步,想要多感受一點在落雪間行走的浪漫,連耳朵凍得通紅也顧不得。進了房間摸挲了一陣,看見msn上大家的暱稱不約而同地驚嘆:「下雪了!」一回頭,見到窗外的雪比方才更密集地飄下,窗邊的枯枝梢頭、鮮綠的草皮、細窄的石子通道上很快便沾染上純粹的銀白。
我把房間的燈關上,推開窗戶,一陣冷空氣颼地竄入暖呼呼的房內,一些人走出了宿舍笑談著,想必也是被這雪吸引出來的吧,隔了一會兒,人群散了,喧鬧聲歇。我仍舊聽著,連風的聲音也隱蔽在雪的覆蓋間寂然。雪片聚集成更明顯的形體掉落下來,我伸出裸露的手臂,還因為洗過澡的蒸氣暖烘烘地,就這樣和冰凍的空氣與雪相遇,飄下來的溫度是冷,而觸感卻是溫柔。
如此輕微地溫柔。
沒有了相機的我,並未興沖沖地飛奔至雪中拍下這刻情景,卻只是享受著在黑暗中獨自的寂靜,那種將人間嘈雜都吞噬的靜謐。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想要成為音樂家的女兒問耳聾的父親,聽不見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呢?父親推開窗,微笑看著白雪籠罩的大地,父女兩人笑了,並肩站立在窗邊許久許久。鏡頭從窗外往屋裡拍攝,透過雪花紛飛,見到火爐旺著的室內,比那火光更明亮的笑靨。
因為窗外是冷的,所以,心必定得溫暖才行。
兀自蜷窩在窗邊,享受此刻安寧,驚訝地發覺心確實是暖的,也許沒有什麼特殊原因吧,但我想我現在的人生狀態真的是在前所未有的快樂裡噢。
這是我在英國的第一場雪。
台北也冷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