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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 04 / 09

* * * * * *

幾乎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圖書館裡,連在英國弄論文都沒有這麼拼過(即使在迫在眉睫火燒屁股的
deadline前都還堅持會去Art Centre
看場戲,或去Sport Centre跑跑步)。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花這些精力背著標準答案,很多題目出得非常細節,或者是根本只有某個教授的某本專書才有,越看越生氣,卻不知道該生誰的氣。

我最討厭考試,卻不知道為什麼常被誤解為是個很會讀書考試的人,大概跟我從小狗屎運有關。真正很會唸書的人今天一整天在我隔壁一頭埋進物理世界裡,而且一副很快樂的樣子,不像我老是忍不住過一小時就戳戳他,非得起身走走不可。

昨天唸過的今天就忘,像是鬼打牆一樣遇到高原現象,讓我有一種習得無助感。好像被洗腦一樣充滿了這些瑣碎的名詞,拼拼湊湊卻是一張很醜陋又陌生的臉孔。

坐捷運回家的路上發現自己正在放空,用這種說法好像有點奇怪,因為「發現」本身似乎就帶有覺知意味,似乎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放空。不過我確實有這種很奇特的感覺。

我像鬼魂一樣穿過人群,穿過那個穿一件很髒運動外套、褲子太短但肩上背著印有
che大頭背包的女生,穿過那個提著公事包眼鏡掛在鼻頭睡著的禿頭中年男,穿過兩個裝扮如複製人般相像手裡提LV的時髦小姐,也穿過自己的眼耳鼻口心。

我想起那天
Gus說:「下巴靠近我,像要穿透過我那樣擁抱我跳舞。」

就像鬼魂那樣穿過對方。如果像那樣跳舞應該會是非常美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大島渚的「感官世界」,因為那樣強的情慾與佔有所以必須切割下愛人的陽具;又想起
Almodovar的「Hable con ella」,有一段男護士是那樣渺小的穿進了他所熱愛的卻昏迷著的她的陰道裡。人們總是如此希冀和所愛的對方在一起,如兩塊泥土一樣攪和成為一體,變成對方的一部分,以為這樣會比較不寂寞。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我邊像鬼魂一樣行走,一邊這樣想。

即使,我仍然想穿過你,穿過每個擁抱我的人。

或許只能在極微小的可能的瞬間,或許只有零點一秒的共舞,也值得。

回到家學生用
msn叮叮咚咚告訴我全省英語戲劇比賽我們沒有入圍決賽,語氣裡雖然不斷說著「都是前幾志願的學校,我想是評審口味吧,這麼一想就坦然了」,我卻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強烈的沮喪和不甘心。孩子,人生沮喪與不甘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你開始創作的這一天,就必須開始面對。不過我還是會在星期四給他們幾個大擁抱,幾句溫馨的話,這至少是努力後應得的。

連日來天氣悶熱,夏天確實要到了,春天則是被遺忘的棄婦。蚊子咬在我身上留下斑斑紅點,太晚睡會造成黑眼圈和粗糙的皮膚,吃太多則會胖。

畢竟我還是肉做的人,成為鬼魂終究只是不切實際的願望罷了。

給自己的禮物只能是放縱地向黑夜偷一點時間,向記憶借一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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