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一陣子沒有在劇場裡工作了
剛回國的第二周就進劇場
有種非常懷念的感覺
(所以不好意思偷用了我喜歡的一句台詞當作標題)
前兩天在後台吃便當,我和堰玲說:
「好可怕,我們認識十年了耶」
好可怕
我從徬徨的青少女變成焦慮的成年人
很想念徬徨時仍然任性做夢的自己
或許是一直在逃避
逃避面對現實慾望與理想世界間的差距
而我一直找不到平衡感
焦慮像鋼索下面的獅子打算隨時吞下我當點心
開玩笑似地算計著在劇場裡工作的薪資
一個時段費比不過某某高材生一個小時的家教費
就更不用跟上班族,或是其他能夠年薪百萬拿股票的職業相比
但為什麼當我窩在後台吃便當,當苦力,等待黑暗中觀眾陸續進場時
我才能夠感到自在,像回到真正的家
(雖然現實的壓力仍迫切逼人)
為什麼唯獨是劇場?
坦白說我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要編出兩萬字論文般的答案也不算困難,
但是真正的解答卻是無言的。
我沒有道理的被牽引與吸附,蔓延成全部的自己。
然而
當健瑋對著我說:「其實你骨子裡是中產階級思維」
我卻幾乎沒有反駁的能力。
同時,我也沒有沒有勇氣告訴父親:
「請放棄期待我」
彷彿,我同時是兩個世界的叛徒。
我沒有辦法解釋,所謂「幸福」是一把雙面刀
血淋淋地把我從中劈成兩半
或許終其一生我都必須試圖黏合他們
但只有在創作吶喊時,我感到兩者有微小的親近
在虛擬與真實的轉換間,在沈重與戲謔的詮釋裡,它們同時並列
在這樣短暫而濃縮的虛構真實裡
我感到一絲絲的,稀薄的,自由感
好稀薄,必須努力吸氣才能感覺得到
而我不斷不斷的進行這樣儀式性的自動書寫
非常必要性的瑣碎詰問
卻仍舊無法多進入自己一點點
在做的事情似乎只是重複自我建構、說服、欺騙、挫敗、自我銷毀…
這樣的過程像是一場徒勞無功的尋寶
然而最後都是一張空虛的「銘謝惠顧」小紙條
但仍然必須繼續走,像是自我增強般的喃喃嘮叨,與矛盾對話著
再次開始那個自我建構與毀滅的標準作業流程
繼續尋找可能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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