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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新年,雨這一整週都下個不停,醒著或睡著時都是淅瀝瀝的聲響。

家裏如往常一樣,煮了絕對吃不完的滿桌菜,除夕夜那晚總是很驚人,接下來每天就重複著差不多的菜餚,這是我娘對「年年有餘」的解釋。哥哥第二年工作,領了相當不賴的年終與薪資,大手筆的發放紅包;喪失了任何一種身份的我,第一年沒有領到紅包,卻也窮得發不出任何一個紅包。

我躲回房間裡,把時間切割成兩份,一份是讀著國中表演藝術課本絞盡腦汁想教案,另一份是把硬碟裡的旅行照片們整理好丟傳上網,讓自己也羨慕著。幾個月前文章裡寫「或許我會相當懷念這段在歐洲的時光吧」,剛趕完論文的時候,擦擦媽曾留言「你很快會發現這不過是另一個起點」,這兩句話都確實應驗了。

回國的這三個月,做的事情似乎頗多,卻好像也沒有定下來真的完成什麼,只是不斷地被自己的焦慮追著跑而已。沒有賺到錢,沒有穩定的工作,心情也總是動盪,但仔細想想我也不覺得是白白消耗與浪費了這段時間,倒覺得這的確就是屬於我必須經過的一個階段吧。在舊曆新年前,我終於做了即將影響自己下半年命運的決定,無論旁人再以什麼言詞或態度,我都暫時要將所有的鼓勵、嘲諷、建議、懷疑…都當成雜音,暫時,我要相信自己。停止任何抱怨、推託、藉口,背水一戰就是了。

除夕前一天,我收到了一張藍白相間的小卡片,是好久以前在學校裡參加的製作,身為導演的老師V最近剛完成這個製作的論文,特地捎來卡片給當年參與過的每個同學,上面是這樣寫的:
無論你們在哪裡,無論你們在做什麼,也不管那邊的氣候如何,都不要忘了,那個最溫暖也最重要的---愛

那時候我剛分手每天都哭哭啼啼,在戲裡跳踢躂舞。當時一起跳舞的,有人現在是踢躂舞老師,有人結婚了在想辦法寫劇本養家,有人在知名服飾品牌當公關,有人在巴黎學表演。有人,也就是我,把喀喀喀的踢躂鞋收起換上了高跟鞋跳探戈,讀完了差不多的書,重新又站在起點。

有很多感覺,但我來不及、不想、也沒必要感傷了。因為每天,一次又一次,我都站在新的起跑點上,無論願不願意。

好好的把手上的兩個學校兼課帶好,好好的準備教師甄試,好好的身體健康,好好的愛與珍惜陪伴我的人,這些就是我接下來要完成的事情。

當中國人真好,可以過兩次年,有兩次重新做人或再次相信的機會。
比方這個:我相信,雨總會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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