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O R N E R

生日快樂。
我要寫信給你。

二十三歲了，聽起來是很年少的歲數，卻不知為何總是充滿老邁的感嘆。站在這個抉擇的點上，搖搖擺擺的，旁人看著，總覺得要跌下去了。

你會跌下去嗎？

記得以前你曾用武俠小說裡的比喻，跳下斷崖，就以為可以重新開始。在現實生活裡，好像沒有一個真正的斷崖可以讓人縱身而下，我曾經坐在關渡橋邊，看著烏黑的河水，卻也不覺得那是真正的崖邊。更令人懼怕的高度，是在心裡那個過不去的斷崖邊看見的景色，是甚麼？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詮釋。

要跳？不跳？突然之間連哈姆雷特的台詞都用上了。to be, or not to be？

真的是個問題

我一直覺得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從你曾經開始寫信給我。卻又一直彆扭地不知該如何開口。很討厭你過於鑽牛角尖的人生，卻又覺得，人之可恨之處，確實是人之可愛之處啊。這就是如你所說的，我們這些粗糙的，完全不柔軟，充滿缺陷的朋友們，不盡完美也令人生氣，但是少了這些，卻總感覺無趣許多。

史特林堡說的，人來世間要經歷快樂，也得接受痛苦。即使是一種自我欺瞞也好，卻也變成了我一種不得不的信仰。的確，沒有人可以為他人真正承擔甚麼苦難，事實上也沒有人可以給任何人真正的幸福，也沒有人可以去改變曾經做過的狗屎決定。

而看起來很堅強或希望自己堅毅的人，常常被忽略了痛的感覺。

我不像你說的是個強者，也從來看不清楚路。這大概也就像所有人看你都是個硬漢，而你的傷痕卻道道入骨，連哭都無意義了。

所以我們看你，想幫，幫不了，只能暗自為你祈禱，即使是微微顫顫的，也能站著仰頭面對天地浩瀚。

畢竟你是小海，海有海的霸氣，跟廣闊。

或許你沒有給過任何人幸福，或是每件事情都失敗極了。但你的存在感，已經一一給予了我們，給了甚麼？友情？愛？幸福？支持？我不知道，或許都不確切，但都是真的。

我很喜歡我的朋友們，你們都很賤，而且都很固執，阿凱，建偉，柏廷，智文，你...當然也包括我，可是就因為固執，所以我也固執的相信，無論遇到甚麼事情，都沒有人會輕易殞落，用歪歪斜斜的/正氣凜然的/自以為是的...任何方式都好。面對自己心裡的那座斷崖。

世界太大了。大得叫人心慌。所以我們只能看見眼前的事情，眼前的快樂，眼前的苦。說多了，像是說教，說少了，又總覺得搔不到癢處。即使我明白你的固執，但我也固執地相信，你明白這些道理。

我們會守著任何有可能跌落的衛星，包括你。就像你曾經在阿凱家樓下，硬生生吃了我兩計拳頭那樣任我發洩情緒。即使無法承擔任何苦難，卻會用很粗糙也很彆扭的方式，溫柔的守護著。